小齊不著急對十七動手，命姑娘即刻去請胡卉過來。

“朝月公主被綁著，那就是沒有以往的地位了，不能讓我們給你跪下請安了吧？”小齊回想起那日十七和惠貴妃對她們的羞辱，那可真是切骨之仇，要是十七死了，她大概鞭屍三日還不解氣。

十七手心生汗，不發一言。

小齊圍繞十七轉了幾圈，嘆道：“同是下人出生，你怎的就皮膚光滑，我們就皮糙肉厚，一看就知道你是躲懶不幹活的，又或者靠勾引男人上位的！”

十七沈住氣，面對小齊的穢語，她心裏默念不能頂嘴，一定不能激發小齊的怒火，一定要忍住，權當為了孩子。

“我就想不通了，你這容貌比起我們娘娘真是遜色不少，怎麽這麽招男人喜歡？前太子，西昌皇子，蔣大人，謝太醫，他們個個都對你這樣好！”小齊摸摸自己的臉蛋，因為做粗使功夫，又沒有保養，年紀不大卻是殘花敗柳，更是來氣，“等娘娘來了，我要娘娘撕破你的臉皮！”

說時遲那時快，胡卉幾乎是撲著進來的，可想而知她報仇的心有多急切，她瞧著十七張口就大笑，“你也有今天！這次落在我手上，我弄不死你，我就不姓胡！來人，給我拿最粗的板子，給我打她下半身，打到見紅為止！”

服侍十七的姑娘雙腿都嚇軟了，“太子妃娘娘……殿下交代了……打不得啊……”

“炆哥哥喜愛我多年，區區一個冷十七，他怎麽會和我生氣！”胡卉讓小齊摁住了姑娘，厲聲道，“你再吵，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！”

姑娘抿緊嘴唇，不敢再多話。

下人們很快就找來比劃船槳還結實的板子，十七看了真是心驚肉跳，這一板子挨下來，別說她整個人半身殘廢。孩子，孩子肯定會沒的……

這是頊元第一個孩子啊！這是她和頊元的孩子啊！她的自矜，她的臉面，在小生命前算什麽！

“胡卉……”十七喉嚨發緊發脹，聲音都抖起來，眼眶一紅卑微哀求道，“我求你，你要我做別的什麽都可以，求你不要傷害孩子……”

“你也會求別人？”胡卉很是不可思議道，“怎麽？平時不是挺厲害的麽？在火鉗面前也能罵幾句，今日居然求我來了？”

十七別無他法，為了保住腹中孩兒她只得軟語祈求，但胡卉怎會輕易放她！

“我不會放你一馬，就算你把頭撞破，我也不會可憐你半分！”胡卉一聲令下，快意驟升，“打！給我了狠狠打！”

十七面如土色，看著身子被松綁，看著那板子落下，她沒有逃跑的時間，唯有下意識地捂住肚子吶喊——“不要！我懷了頊元的骨肉！”

“停！”胡卉嚇了一跳，大叫一下就把拿板子的奴才往邊上猛推，轉頭盯著十七就道，“你說什麽？你再說一遍？”

“我懷了頊元的孩子……你要是真心在意頊元，就求你放過孩子……放過他第一個孩兒……”十七眼含熱淚，下咽一口苦鹹滋味，身子一軟，居然趴在地上。

這個消息對於胡卉來說是驚天霹靂，她忽然想起大婚那晚，自己坐在鴛鴦紅床上等著夫君掀蓋頭，她足足等了一整晚，等到紅燭都熄滅，頊元都沒有踏步儲秀宮。

胡卉怒視十七，夫君的身心都交付這個本是奴才的低賤女人，還和她有了孩子！如今胡卉轉嫁朱炆，受盡風言風語的嘲諷恥笑，十七就可以名正言順做他的夫人！胡卉平覆不到心中恨意，加上宮中兩人早已結下不共戴天之仇，她是巴不得把十七碎屍萬段。

“你是水性楊花的本性，算起來你還活著，就該是容成軾的皇妃，而你竟然懷了旁人的孩子。”胡卉轉過身去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你自己下不了手殺孽種，我幫你。小齊，去熬一記濃濃的紅花藥湯……”

小齊應聲，出言道：“娘娘，小齊認為不僅要熬湯，還得毀了她的容貌，教一教她什麽叫從一而終才是。”

“好主意。”胡卉覺得小齊說得對，墮胎不夠，還得毀容才能洩恨，“容貌一毀，她就能安分了，快去拿把小刀，不鋒利的最好，疼感才持久不散。”

十七惶恐地轉眸於胡卉，倒抽一口涼氣，抖心抖肺大喊：“你這個毒婦！你要是敢要了我孩兒的命，我便要你血債血還！”

“你的生死在我手上，你都是要死的人了，還——”

胡卉話沒說完，朱炆冷冷的話就追到耳邊：“誰是要死的人了？”

“炆哥哥……”胡卉被朱炆的聲勢喝住，剛才的氣勢洶洶立刻就下去了三分，但是她還是挺直脖子，還帶點撒嬌嗲道，“我和這賤人有仇，炆哥哥又不是不知道，現在得了這個好機會，怎能不報仇？”

“卉兒……”朱炆的脾氣也下去幾分，他拉一拉胡卉的手，親昵道，“你和她二人間有什麽恩怨情仇都好，能不能待我大業成了之後再算賬？她還有利用價值，你何必急於一時？”

“朝廷的事我不懂，但是這仇不報我就下不了這口氣。”胡卉反過來拉住朱炆，“炆哥哥你知道嗎？這賤人居然懷孕了！還懷的是頊元哥哥的種！她不是要下嫁的人嗎？怎麽容得她這樣放蕩！”

朱炆一聽，眼睛就亮堂起來，像得了什麽寶貝一般望著十七，“你懷了朱熠的孩子，這可是好事。二人性命皆在我手，勝算也大。”

“炆哥哥！”胡卉嬌氣道，“你怎麽不聽我說話？我方才說，要是不報仇我咽不下這口氣，現在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這口氣你是不打算替我出了是不是？”

朱炆笑了笑，“只要你不傷她和孩子性命，保她一個完整身子，這口氣隨你出。”

他的話說的巧妙，胡卉瞪了他一眼，腦子一轉，居然笑道：“我不急在這一時。炆哥哥，天色漸暗，咱們一同去用膳吧。”

“這才是聰明的卉兒。”朱炆頷首，吩咐了姑娘好生照料十七，便與胡卉一起同去。

胡卉暫時放十七一馬，她那種不明意味的笑讓十七毛骨悚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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